扬州盐水鹅的 *** *** (扬州食记盐水老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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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盐水鹅的制作方法(扬州食记盐水老鹅)

在祖宅住的日子里,凡是没有什么好菜,或是突然来了不速的客人没有体面菜来招待,就一定会去镇上买老鹅。

只因靠着扬州老鹅最著名的产地黄珏镇的关系。

正如说到烧饼就要连着说“黄桥烧饼”,说到蜜桔便要说“黄岩蜜桔”一样,仿佛这些以黄这个字开头的城镇与美食有些不解之缘,说到老鹅,那自然是黄珏老鹅。

哪怕是在扬州招待客人,若是特别指出桌上的老鹅来自仅有三四十分钟车程的黄珏镇,也能让这盘菜立刻显出他的不一般来,由此也可反衬出主人招待的心情是多么的诚恳了。也有些比较不错的经营维扬本帮菜的饭店,冷盘总是要有一碟老鹅,服务员总是要巴巴地来说:“这是黄珏老鹅噢!”整个房间似乎都蓬荜生辉起来。

老鹅的好听一点的名字,叫做盐水鹅。但在扬州本地再铺及淮阴一带,盐水鹅这个名词倒是不怎么有人说,就连小贩的招牌上,也是明确写着老鹅的。

扬州盐水鹅的制作方法(扬州食记盐水老鹅)


老鹅用扬州话读起来差不多是老窝(第二声),因为扬州话里“鹅”读作“窝子”,扬州话在这些动物后面总要加上一个“子”字,显得抑扬顿挫充满了发音的 *** 。但也因此我自小知道了老挝这个国家以后,直到如今也觉得这个国家充满了美味的音素。

南京人爱吃的盐水鸭,也叫桂花鸭的,在扬州则四处也寻不着,不怕南京离扬州也不过一百公里。而扬州的盐水鹅,在南京也是找不到的。

而盐水鸭如今有了大品牌,真空食品全国甚至国际销售,老鹅却始终只有在扬州这一带摊子上才能买到,主要是因为盐水鸭是比较干燥的状态,而老鹅则是要泡在汁子里吃的。且奇怪的是,若是现在硬装了真空包装,只要封住了又再打开,味道却也天差地别。像琼花一样,老鹅的美味,被困在扬州的时间和空间里,不知道几百年或上千年的时间了。

江苏一代的美味,但凡要说历史渊源,一般都和乾隆皇帝扯不开关系。这个皇帝只是下了一次江南,感觉除了播种私生子,就是在开发各地美食。乾隆皇帝,估计是《舌尖上的中国》之一人也说不定。

看百度上说,老鹅的“老”是因为历史悠久,我觉得倒不然。老鹅之所以要强调这个老,主要是在盐水鹅界,年轻的鹅若是被做了盐水鹅再来卖,是要受到批评的,年轻的鹅肉比较单薄,口味是比熟龄的鹅差上许多。而且年轻的鹅们脂肪不多,身材不够丰腴,烧制的时候脂香就不够充足,吃起来确实寡淡,肉质也奇特的不易咬断,总之是明显的不太好吃。说来这老也不是太老,不过隔年的鹅就好。

也常见顾客守着摊位,看老板一刀剁下去,露出鹅胸脯的横截面来,顾客有时便要抱怨:“肉这么消(薄)!你卖的是不是老鹅噢!”

从我记事以来,老鹅总是在摊子上卖的。一个三轮板车,后面建成玻璃的大箱子似的,一米多高的位置是金属板,这是料理台,菜刀和砧板都放在这上面,前面便用玻璃柜子封着分作好几层,摆着一些老鹅,和鹅肠,鹅血子之类的东西,也卖老鹅卤子弄的腐竹花生之类。玻璃柜子对着外面的部分,用漆写着“黄珏老鹅”或“扬州老鹅”,如今多是电脑切割的贴纸,字迹倒是统一多了。

大约几年前扬州 *** 进行了老鹅车的统一改造,给每个车都加了一个雕梁画栋的中国式亭子顶。玻璃大格子屋上面突然多出材质尴尬的亭子顶,这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倒是让人半强迫性地被记忆了老鹅摊子。而由于设计完成的整体感实在过于奇葩,以至于不得不联想到统一加这种东西,大约是领导的挣钱工程也说不定。所幸扬州城外未有这样可怕的规定侵蚀,现今也觉得,镇里粗陋简单的玻璃亭子老鹅车,具备了古朴的怀念了。

到午饭或者晚饭的点,老板便骑着三轮车来他的点停下,支起铬黄色的大油布伞,罩着他的老鹅摊子。摊子并没有各自起名,不像现在贴手机膜的人,这个叫膜哥,那个叫小马,再来一个叫膜斗士什么的,都有自己的名号。老鹅摊子倒不怎么起名号,都以地名记。

一般一个区域内的老鹅摊子只要做的中规中矩,人们也不愿舍近求远,便约定俗成都去他家买,说起来也是“凤凰桥那个老鹅”“翠岗门口那个老鹅”,大概也因此,愿意跑很远去黄珏买的,确实给足了大面子。

在奶茶店都人人搞一个透明的半截口罩的今天,老鹅摊子依然是没有明显的卫生保护措施的。有的老板也直接用手将老鹅拿出来,切好装袋,再找钱,也不会消毒手什么的,似乎在这个气场和结界里,大家都又回到了上个世纪的淳朴年代。似乎在其他地方培育出来的奇妙的洁癖,在老鹅摊子上都消灭了。

若说在蛋糕店,店员用手取了面包给你,大约是要气得跳起来,而在老鹅摊子,店主用手抓过一只,你不满意,便又抓过另外一只,你全然不在意店主刚刚找了前面一位客人的钱,还在那堆油腻腻的钱箱里翻找许久了。

但也有不少老鹅摊子,做了卫生的改善,比如用一个不锈钢夹子去翻这些老鹅给你选择,或者装袋的时候,将薄薄的塑料袋反手套着,去握那些肉块。

老鹅的卤汁比较特别,总是两个小袋的。一袋是卤水,大约是鹅蛋的青黄色再多几分黄,再一袋是熬制出来的鹅油。卤水是有些窍门的,有名的店家,比如黄珏的谢家,这种老卤据说日夜养着,有 *** 之久。卤水装在薄薄的塑料袋里,上面绕圈打一个结,若是回家吃的时候着力去解这个结,倒是要搞得一手都是油,所以便捏住下面的一角,拎起来,用剪刀小小斜着剪去一个角儿,拎着袋子上面,便像浇花似的,将卤汁均匀地浇在老鹅上了。

我不爱吃太油腻,于是我家买老鹅时总不要鹅油。有时周围的顾客便很痛心,就要了去,据说是下阳春面的时候,放一小勺,美味得很。也有人将卤汁和鹅油都拿了拌饭,大约是早年的吃法了。这两种吃法,我都没有自己尝试过了。不过有时碗头的米饭沾了些老鹅的卤汁,倒确实是美味,只是若吃完整碗,怕是盐分摄入有些过度了。

做老鹅的最出名的人家,当然都在黄珏镇。据说是谢,吴,张,三家。再添一个王的话,读音上倒是和盗墓笔记四巨头差不多的配置了。

吴家据说转而专精猪头肉去了,而老鹅就落谢家一人独大。

“谢家老鹅”倒是一直都在听说,我下意识地便觉得一定是“谢”而不是“解”,大约是“解”这个姓在扬州少见得很吧。

谢家老鹅在黄珏镇镇东,到现在也有三轮车的摊子在卖,别家的老鹅到了晚饭都能买到,他家一大早便有人抢了。鹅肠鹅血都是稀罕物件,不赶上上午去便买不到。父亲若是有一天提了谢家老鹅的鹅肠回来炒青椒,那便是早上就去了,也常常自满地和我们夸耀,“我一去,看到有两包鹅肠,立刻就拿下来自己抓着,后面马上就来两个人也要买,幸亏早一步!”

竞争之激烈,简直有考公务员的风范了。

谢家这一代有三个儿子,各自娶了妻子。家里连排盖着很大很好的房子,都是卖老鹅赚的钱。

不过若是吃多几家老鹅,再吃一口谢家的,你就会说,人家的三栋大房子,那是人家该挣的。

不仅肉层足够厚——可见是足龄散养的老鹅——肉质软烂恰到好处,卤汁也是一等一的入味好吃又不过咸,口感奇特,一吃便知不同凡响,急着问是谁家的,以后都要去他家买才行!

才知道是谢家的。若是没有时间赶不了早,是买不到的。

又有点丧气了。

他家的鹅血鹅肠都好吃,又新鲜,地道得很,自家园子里摘几个青色尖椒,切了炒鹅肠,一小碟便足够美味了。若是再放一两粒花椒,香气简直要簇拥到天上去。

鹅血可以炖上豆腐吃,汤汤水水的,留着一点两点老鹅卤水的繁复香味,只加点盐也是极简极好。

扬州盐水鹅的制作方法(扬州食记盐水老鹅)


老鹅摊子是将头,身体,爪子,翅膀,内脏分开卖的。买鹅头的话必须要连带着脖子一起买,而买爪子则必须搭上翅膀,买鹅肫则必须配上鹅肝才能出售。名字的话叫做鹅头,爪翅,肫肝。

鹅头里好吃的部分是鹅脑和鹅舌,以及脸颊部分的瘦肉。鹅头总是中间对着劈开的,很方便就用筷子将鹅脑夹出来,在卤里沾一下,沿着喉咙一口抿下去。香极了。这种味道和口感,鸡鸭鸽子,都无法比拟。鹅舌比鸭舌好吃,因为大一些,可以吃的部分也比较多。但有些市区内的缺德店家,将鹅头的舌头去掉再卖,将鹅舌头卖给饭店去,客人也往往不在意,买回家才发现没有舌头,除了痛骂几句缺德,也没有别的办法。脸颊处的瘦肉,则要将鹅喙扯下来,再细细将肉剔下来吃,精瘦得很,也香。

脖子比鸭脖更粗,自然是比鸭脖好吃许多的。落在卤子里,极入味。

爪翅则看各人偏爱,若是像我这样不吃皮的人,翅膀吃起来就有些苦恼。但是换算成人类的大臂那一截,中间的肉也是蛮丰盛的一块。而鹅爪子是我爱吃的,脚蹼的部分很美味,爪子根部的筋也很好吃。父亲有一门技术,就是不破坏爪子的外形结构而将骨头全部剔掉。大约是小时候我不会吐细小的骨头,因而发明出来的也不一定。而今我也学会了这门技艺,也会耐着性子这样整出一个,然后蘸上卤汁,一口咬下去。

之前焦虑的剔除骨头的工作,都在这一刻全部被满足了。

肫肝煮得烂烂的,当然也是好吃的。只是我不是很爱吃这两个部件,肫的部分谢家老鹅做得也好,煮到了内部条理丝丝分明的地步,汁水也入得多,软烂适口,就是平时不吃内脏的人,也大概不会排斥尝一口两口的。老鹅的鹅肝和法国的当然不同,是很小的一块,基础的味道虽然是相似的,但是有一种纤细的颗粒感,像丰满的砂砾,在同样的一块体积中蕴含的香味,倒是比法国鹅肝更丰富了。

而法国鹅肝最本味的吃法是蒸熟直接抹在面包上吃,虽原味天然,总不像老鹅的鹅肝,味道抵达了繁复的高度,重重叠叠,山外有山。

据父辈说,虽然黄珏老鹅有了年头,他们小时却因不能私人摆摊,而即使在扬州,也不怎么吃得到的。解放后有了摊点,买老鹅须得自己带上碗去装回来,店家也并不提供相宜的袋子,想必是汤汤水水,其时也没有什么可以装得的。

听说父母他们年少时,猪头肉是用荷叶来包装的。想来是件很风雅的事情,倘使老鹅也是用荷叶包装,那就好了。

晚间踱步,长衫被风卷起来,在铬黄色大油布伞下,和街坊邻居说几句闲话,买得一胛老鹅,便看老板切好,用荷叶包好,系上麻绳,或就这么用手捧着,夹着带回去。再一两杯白酒或绍兴酒,注在梅子青的薄碗里,日子是舒坦又和蔼的。

而如今每次都一边担心薄薄的塑料袋破掉,老鹅掉在地上不能再吃,或有埋怨不能风雅地笼过一包荷叶,长衫还是能穿,只是要耐得周围人的奇怪眼光,而晚间徐徐的风却不在了。多得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而铬黄色的油布伞,不少也换成了难看的红绿蓝色的现代太阳伞了。

实在是不风雅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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