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疡性结肠炎(ulcerative colitis,UC)是一种慢性、非特异性炎症性肠病,近年来其逐渐成为消化系统常见病、难治病。
01中西医结合治疗UC的临床定位
☞活动期:轻度UC,可单独使用中医或西医治疗,或二者结合;中度UC,建议采用中西医结合治疗,遵循中西并重的原则;重度UC,建议采用中西医结合疗法,遵循西医为主,中医为辅的原则,如重度UC患者多伴有营养不良,主要是由于脾胃虚弱、运化失健所致,在治疗中联合益气健脾类中药有助于改善消化功能,提高营养吸收利用,加速疾病好转。
☞缓解期:建议在西医治疗的基础上联合中医药疗法以维持UC的长期缓解,降低复发率,如缓解期接受免疫抑制剂或生物制剂治疗的UC患者合并机会性感染(如巨细胞病毒、EB病毒、艰难梭状芽孢杆菌感染等)的几率会增高,对于此类患者可配合玉屏风颗粒等益气固表类中成药进行辅助治疗,也可在中药复方中加用益气固表类中药(如黄芪、党参、太子参)以提高人体正气,降低合并机会性感染的风险。
02诊断
☞西医诊断:临床表现、相关检查(实验室检查、结肠镜检查、黏膜组织活检)、诊断要点、临床类型、病变范围、病情分期、严重程度分级均参照《炎症性肠病诊断与治疗的共识意见(2018年•北京)》及美国胃肠病学会(American College of Gastroenterology,ACG)临床实践指南(2019)。
☞中医辨证分型:经专家共识确定证型如下。(1)湿热蕴肠证:主症:腹痛,腹泻,便下黏液脓血;里急后重, *** 灼热。次症:身热;小便短赤;口干口苦;口臭。舌脉:舌质红,苔黄腻,脉滑数。(2)热毒炽盛证:主症:便下脓血或血便,量多次频;发热。次症:里急后重;腹胀;口渴;烦躁不安;腹痛明显。舌脉:舌质红,苔黄燥,脉滑数。(3)浊毒内蕴证:主症:大便脓血并重;里急后重,大便黏腻、排便不爽。次症:口干口苦、口黏;头身困重;面色秽滞;小便短赤不利;腹痛。舌脉:舌质红,苔黄腻,脉弦滑。(4)脾虚湿蕴证:主症:腹泻,夹有不消化食物;黏液脓血便,白多赤少,或为白冻。次症:肢体倦怠,神疲懒言;腹部隐痛;脘腹胀满;食少纳差。舌脉:舌质淡红,边有齿痕,苔白腻,脉细弱或细滑。(5)寒热错杂证:主症:下痢稀薄,夹有黏冻;反复发作。次症:四肢不温;腹部灼热;腹痛绵绵;口渴不欲饮。舌脉:舌质红或淡红,苔薄黄,脉弦或细弦。(6)肝郁脾虚证:主症:常因情志因素诱发大便次数增多;大便稀烂或黏液便;腹痛即泻,泻后痛减。次症:排便不爽;饮食减少;腹胀;肠鸣。舌脉:舌质淡红,苔薄白,脉弦或弦细。(7)瘀阻肠络证:主症:腹痛拒按,痛有定处;下利脓血、血色暗红或夹有血块。次症:面色晦暗;腹部有痞块;胸胁胀痛;肌肤甲错;泻下不爽。舌脉:舌质暗红,有瘀点瘀斑,脉涩或弦。(8)脾肾阳虚证:主症:久泻不止,大便稀薄;夹有白冻,或伴有完谷不化,甚则滑脱不禁。次症:腹胀;食少纳差;腹痛喜温喜按;形寒肢冷;腰酸膝软。舌脉:舌质淡胖,或有齿痕,苔薄白润,脉沉细。注:以上8个证候的确定,凡具备主症2项,加次症2项即可诊断,舌脉仅供参考。
☞病证结合诊断流程:
03中西医结合治疗
活动期UC的治疗
☞轻、中度UC:轻度UC可单独使用西药或中医药疗法,或二者结合,对于西药不耐受、无效,倾向中药治疗的患者推荐单独使用中药治疗。建议采用中西医结合的形式治疗中度UC。
湿热蕴肠型可单独服用乌梅败酱方(中,弱推荐),效果不理想时推荐使用芍药汤加减联合氨基水杨酸制剂(中,强推荐),也可服用虎地肠溶胶囊联合氨基水杨酸制剂(高,强推荐),有条件的单位也可使用针刺疗法诱导疾病缓解(中,弱推荐)。针刺取穴:天枢、上巨虚、曲池。操作:患者取仰卧位,穴区皮肤常规消毒,取直径0.30mm、长50mm的一次性无菌毫针,定位后直刺进针,出现酸麻胀痛即为得气,得气后采用提插泻法行针,重提轻插,先深后浅,以上提为主。每天1次,留针30min,每10min行针1次,连续5天为1个疗程,疗程间隔为2天。活动期一般治疗1-2周。
热毒炽盛型推荐白头翁汤联合氨基水杨酸制剂(中,强推荐)。
浊毒内蕴型可单独服用化浊解毒方(中,弱推荐),效果不理想时,推荐翁连解毒汤联合氨基水杨酸制剂口服(中,强推荐)。
脾虚湿蕴型可单独服用参苓白术散(《太平惠民和剂局方》)或参苓白术散(丸、颗粒)联合氨基水杨酸制剂(低,弱推荐),也可口服补脾益肠丸联合氨基水杨酸制剂(低,弱推荐)。
寒热错杂型可单独口服乌梅丸(《伤寒论》)(中,弱推荐),或联合氨基水杨酸制剂(中,强推荐)。
肝郁脾虚型推荐在氨基水杨酸制剂口服或纳肛的基础上联合痛泻要方(《景岳全书》引刘草窗方)合四逆散《伤寒论》加味口服(中,强推荐)。
脾肾阳虚型推荐口服四神丸(《证治准绳》)联合中药保留灌肠(黄连、三七、白及、黄芩、败酱草)(中,强推荐),也可口服固本益肠片联合氨基水杨酸制剂(低,弱推荐)。
瘀血阻络型推荐氨基水杨酸制剂联合少腹逐瘀汤(《医林改错》)口服,同时康复新液灌肠(极低,弱推荐)。
病变部位在直肠或乙状结肠的轻、中度活动期UC患者可口服氨基水杨酸制剂联合锡类散灌肠(低,弱推荐),或联合康复新液灌肠(《医保目录(2021年版)》)(低,弱推荐)或联合结肠宁灌肠(《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药品标准新药转正标准第10册》)(低,弱推荐)。病变部位于右半结肠或病变范围较广者,推荐使用经内镜肠道置管术(transendoscopic enteral tubing,TET)进行中药汤剂或中西医结合保留灌肠(专家共识,弱推荐)。结肠TET操作 *** :(1)患者左侧卧位,静脉麻醉或清醒状态;(2)医生进镜至回盲部,沿活检孔插入TET导管;(3)植入导管至回盲部,植入长度在成人约85cm;(4)经内镜下送入组织夹将TET管的绳圈固定到肠皱襞,依据保留时长的需求选择组织夹的数量,1-4多为2-3满足1-2留置管需求;(5)退镜后拔出管内导丝;(6)妥善固定TET管体外段于左侧臀部;(7)将粪菌悬液或灌肠药物溶液通过TET注入肠道深部;(8)ET管可自然脱落,也可在治疗结束后手动拔除。
对于中西药物不耐受、无效或难治的患者可以尝试粪菌移植疗法(fecal icrobiota transplantation,FMT)(高,弱推荐),或骶神经 *** 疗法(低,弱推荐),或选择性白细胞吸附疗法(高,弱推荐)。
☞重度UC:重度UC病情重、发展快,应收治入院,积极给予西医治疗,中医药疗法可辅助诱导缓解症状或改善患者营养状态。
一般治疗、静脉用激素、转换治疗时机的判断、转换治疗方案的选择均参见《炎症性肠病诊断与治疗的共识意见(2018年•北京)》。给予肠内、肠外营养的重度UC患者在接受西医疗法诱导缓解阶段可少量频服芍药汤(《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中,强推荐)或加味葛根芩连汤(葛根、白头翁、党参、炒白术、茯苓、薏苡仁、黄连、黄芩、黄柏、山药、当归、木香、延胡索、白及、三七、甘草)(中,强推荐)。可经口进食的患者建议正常口服中药。对于病变部位在左半结肠或直肠部位者,可配合康复新液联合激素灌肠(中,强推荐),或锡类散联合激素、蒙脱石散灌肠(中,强推荐)。
缓解期UC的治疗
疾病进入缓解期后需维持治疗,推荐继续使用活动期的治疗方案维持治疗,西医疗法维持治疗时间参见西医共识或指南,服用中药维持治疗期间,中医医师可随证加减,建议6个月复查1次肝肾功(专家共识,弱推荐)。
缓解期出现大便次数多、大便不成形的临床表现时,共识工作组推荐在维持治疗药物的基础上联合口服胃肠安丸、醒脾胶囊以缓解症状(专家共识,弱推荐)或联合穴位埋线(中,强推荐)。穴位埋线取穴:脾俞、足三里、关元。操作:使用穴位埋线针进行穴位埋线。常规消毒穴位区皮肤,镊取1段约1-3长已消毒的羊肠线,放置在针管的前端,后接针芯,左手拇、示指绷紧或提起进针部位皮肤,右手持针,刺入到所需深度,当出现针感后,边推针芯,边退针管,将羊肠线埋填在穴位的皮下组织或肌层内,针孔处敷盖消毒纱布。埋线治疗21天为1个疗程,疗程间休息3-5天。